第五十二章赤子之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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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二章赤子之心
嬌奴聽梅少卿這樣說話，覺著孟雪崖的火氣，怎麽著也不會蔓延到自己身上了。於是，手肘抵在膝蓋上，雙手捧著自己的臉，就差沒自帶瓜子茶水，看兩人在她面前掐架。
崔聞溪沒見過他們這陣勢，聽見梅少卿說了句不中聽的，心道要糟。這孟長史看起來也是個要強的，梅少卿與他硬碰硬，兩人必是互不相讓，最後吵個不可開交！
“你們兩人都消消氣！”崔聞溪看了眼他身邊那個叫嬌奴的姑娘，心道這也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，盼著她來勸，可不是要讓兩人把馬車都掀翻了？
他已經做足了勸架的準備。
誰料，那位生得極好看的孟長史卻像與他唱反調似的，勾了勾嘴角，臉上一下子雨過天晴：“玉莊對我還真是了解，你我不過相識數月，卻凡事都能想到一塊兒去，也難怪崔公子誤以為你我不和。”
梅少卿怔了怔，就見對面的嬌奴一個沒忍住，“噗嗤”一聲笑出來。她這一笑又惹得孟雪崖瞪了她一眼，只好捂著嘴巴，憋笑憋得眼淚都出來了：“不是……哈哈哈……我、我是覺得孟長史情真意切，為你二人的知己之情，感動得涕泗橫流！”
梅少卿嘆了口氣，孟雪崖又是發哪門子的瘋？大清早來她府上遞拜帖不說，她坐了崔聞溪的馬車出府，竟也能被他認出來，一上車就擺著張冷臉，到最後竟睜著眼睛說瞎話。可她又何嘗不知，他這輩子主動接近她，都是為了替周牧儀招攬人才？
想到這裏，梅少卿心中坦然了許多，淡淡地說道：“孟長史與我的想法的確出奇的致，只可惜他是男兒身。若他是個姑娘，應如都要排到他身後去。”
孟雪崖聽她這麽講，眼中先是有了些光芒。可見她並不在意的樣子，心中難免失落，看向窗外不知琢磨起什麽來。
崔聞溪做了個折中的決定：“既然如此，我們便改道去吳家村。既不誤了我們踏青，又不耽誤皇太女的案子，你們看可好？”
這個辦法顯然是最好的辦法，車內四人都沒意見，便吩咐車夫趕著馬車去吳家村。
有嬌奴在車上，一行人自然不會寂寞。除她以外，車上的其他人都不是多話的，也就梅少卿念著上輩子的交情，與她搭起話來，兩人聊起京城眾官員後院的八卦，一路上很是熱鬧。
約摸過了半個時辰，馬車終於到了吳家村。
車夫把馬系在村口前一棵歪脖子樹上，孟雪崖第一個下了馬車，走在眾人前面。
崔聞溪第二個下車，站在車下扶了嬌奴和梅少卿，趁著孟雪崖沒註意，偷偷問梅少卿道：“玉莊，那孟長史可是不高興了？”
梅少卿瞧了孟雪崖一眼，也不怕他聽見：“阿溪不必理他，他素來官威大，在誰面前都是這副模樣。”
孟雪崖果然聽著了，竟回過頭來笑著承認：“也便只有你，敢在我面前這樣放肆了。”
嬌奴瞧著兩人又要不大好，連忙過來拉崔聞溪，繞過村口反向吳家村旁的河灘走去：“小哥哥不是說要踏青？今日孟長史與玉莊不得空，小哥哥便同嬌奴去。他們兩個向來這樣，沒得在這裏受他們白眼。”
眼看著兩人在河灘上走遠，孟雪崖一把將梅少卿拉到一棵樹後，雙手撐在樹幹上，低下頭盯著梅少卿看。
“你……你要幹什麽！”梅少卿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了驚，一擡頭撞見他的眼睛，卻驟然陷了進去。
在人前他絕不會有這樣的神情，眼神珍惜而又熱烈地盯著她看。不知道有沒有人告訴過孟雪崖，他的眼睛極是好看，斂容時神光照人，令人不敢輕犯；倘若笑起來，又如金光乍起，令人心向往之。
可一旦含情，就是這世上最難解的迷藥。這樣的目光註視著誰，都會令人以為她是他手中的瑰寶，而後為之飛蛾撲火，一往無前。饒是梅少卿自以為再熟悉孟雪崖不過，也不曾在前世的孟雪崖眼中，看到過這樣的神色。
梅少卿看著他的眼睛，心裏已經亂成了一片。
孟雪崖的臉在她眼前放大，他的雙手捧著她的臉，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吻。直到額頭上傳來溫熱，她才回過神來，只是錯愕了片刻，並沒有推開他。
恍惚間，她竟以為回到上輩子，剛剛認識孟雪崖的那段時間。只是，上輩子的那個孟雪崖，早已經把她丟在聽風崖的雨夜裏了。
梅少卿急忙掙脫開孟雪崖，這時，只聽身後的樹林傳來一陣響動。梅少卿正要看過去，被孟雪崖一抱住，對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，在她耳邊低聲道：“暗中有人，可不要露出馬腳，讓他們知道我們已經發現他們了。”
梅少卿不裝作不經意地掃了眼那處，果然見一個黑影一掠而過，可由於速度太快，根本看不清究竟是什麽。
“說不定是只野兔。”孟雪崖輕笑了一聲。
梅少卿瞪了孟雪崖一眼，就知道這人沒個正經！她一把推開孟雪崖，從大樹背後走出來，卻被露在外面的樹根絆了下。好在孟雪崖眼疾手快上前扶了一下，才沒讓她摔個狗啃泥。
梅少卿尷尬死了，質問孟雪崖的話卡在喉嚨裏，怎麽也問不出了。她只覺得臉上沒來由地燙，低下頭偷偷用手在臉上降了降溫，才虛咳了一聲，打算當作什麽事都沒發生：“呃……孟長史來吳家村，打算做什麽？”
孟雪崖難得見梅少卿吃癟，心情很是暢快，在她身後優哉游哉地走著。聽到梅少卿主動問他話，便知道她的小心思，但他也不挑明，只問道：“不如玉莊猜一猜，我來吳家村是為了什麽？”
梅少卿漸漸冷靜下來，想了片刻道：“如果我是你，一定不會白來一趟。吳大牛這些日子在京城附近銷聲匿跡，說不定是躲在暗處等待時機，我們卻不能聽之任之。若給他們時間讓他們計劃周全了，那這樁案子勢必會更加棘手。”
兩人走進村子裏，一男一女皆是難得的好容貌，走在村子裏立刻成為眾人眼中的焦點。但由於兩人的衣著不俗，一看便知道非富即貴，因此一時間還沒有人敢上前搭話，生怕得罪了這兩位貴人。
孟雪崖看了眼周圍，向梅少卿露出一個笑容，點了點頭道：“分析的不錯。”
吳家村的村民們都已經得知，吳大牛因為得罪貴人，而被捉拿歸案關進了監牢。可具體吳大牛犯了什麽事，卻沒有一個人知道。所以，當兩人出現在吳家村，村民們便想起吳大牛的下場，這才令這些村民對他們避之不及。
梅少卿卻對村民們的反應毫不在意，與孟雪崖肩並肩，在村中的石板路上走著，繼續說道：“如今我這裏有個法子，愛惜自己名聲的人一般不願用它。只是不知孟長史的心肝，可與我的一般黑？”
孟雪崖笑道：“玉莊赤子之心，哪是尋常人能明白的？”
梅少卿哭笑不得，孟雪崖這是拐著彎誇他自己嗎？昔日，她在周牧儀手下做事的時候，朝中不少人都說她是女帝的鷹犬，那神情像是自己掘了他們祖宗的墓似的，若是讓他們聽見有人誇她赤子之心，怕是隔夜飯都要吐出來。
她雖不曾做過虧心事，卻也不是什麽好人。
可她雖然這麽想，卻不代表她不受用。
梅少卿心情好了不少，跟在孟雪崖身後，七拐八彎地來到吳家村邊緣的一座茅草屋。
茅屋旁邊的空地上，建了個地基，地基上有人為破壞的痕跡，上面還堆著一些殘磚破瓦。磚瓦下邊一叢叢雜草鉆出來，顏色鮮嫩得能掐出水來，偶爾有一兩只雀鳥停在上面，在上面用爪子翻幾翻。忽然像被什麽一驚，揮著翅膀撲棱棱地飛走了。
果然有人在暗處監視著吳家村嗎？
梅少卿抿了抿嘴唇，她記得那天在牢房裏，老劉來找吳大牛提到過房子的事。說是吳大牛得的腌臜銀子全都充了官，家裏新房蓋了一半，因拿不出後續的銀子，他的老母親被人為難了一通，哭得呼天搶地的。最後，那些人實在找不到吳大牛，把那茅屋拆了一半才罷休。
“這麽說來，孟長史還真和我想到一起去了？”梅少卿看著茅屋半合的大門，站在原地眼睛追尋著幾只雀鳥飛來飛去。
孟雪崖比梅少卿還要理所當然，直接走到茅屋前，右手執著折扇，用扇子敲起門來：“羊有跪乳之恩，鴉有反哺之義。吳大牛不孝不義，無法贍養他年邁的母親，我這麽做實際上並不曾逼他，若他聰明應當趁早自首，還能免除死罪。若是他不聰明……”
孟雪崖話音未落，屋裏便傳來一個嘶啞的老婦聲音：“誰呀？”
若是他不聰明，那便是自投羅網，死罪難逃。梅少卿在心裏替孟雪崖補上他沒說完的話，兩人都心知肚明，依吳大牛的眼界與性格，絕不會聰明的人。他自願投靠何昌，那便成了他的一粒棋子。
一粒無用的棋子放在何昌手上，它的下場向來只有被榨幹價值，而後被扔到一條死路上。什麽榮華富貴，都是何昌為他編織的一個美夢！
孟雪崖回頭看了梅少卿一眼，直接推開門，回道：“大娘，我們是吳大牛的朋友。數日前，他托付我們來探望探望你。”
梅少卿也跟了上去，看見一個滿頭花白，臉上滿是皺紋的病瘦老婦，拄著拐杖顫巍巍地走出來。她每走一步，都要伸出拐杖向前探一探，在屋子裏轉了片刻，才走到他們跟前來。
梅少卿一楞，問道：“大娘，你……看不到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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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聞溪沒見過他們這陣勢，聽見梅少卿說了句不中聽的，心道要糟。這孟長史看起來也是個要強的，梅少卿與他硬碰硬，兩人必是互不相讓，最後吵個不可開交！
“你們兩人都消消氣！”崔聞溪看了眼他身邊那個叫嬌奴的姑娘，心道這也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，盼著她來勸，可不是要讓兩人把馬車都掀翻了？
他已經做足了勸架的準備。
誰料，那位生得極好看的孟長史卻像與他唱反調似的，勾了勾嘴角，臉上一下子雨過天晴：“玉莊對我還真是了解，你我不過相識數月，卻凡事都能想到一塊兒去，也難怪崔公子誤以為你我不和。”
梅少卿怔了怔，就見對面的嬌奴一個沒忍住，“噗嗤”一聲笑出來。她這一笑又惹得孟雪崖瞪了她一眼，只好捂著嘴巴，憋笑憋得眼淚都出來了：“不是……哈哈哈……我、我是覺得孟長史情真意切，為你二人的知己之情，感動得涕泗橫流！”
梅少卿嘆了口氣，孟雪崖又是發哪門子的瘋？大清早來她府上遞拜帖不說，她坐了崔聞溪的馬車出府，竟也能被他認出來，一上車就擺著張冷臉，到最後竟睜著眼睛說瞎話。可她又何嘗不知，他這輩子主動接近她，都是為了替周牧儀招攬人才？
想到這裏，梅少卿心中坦然了許多，淡淡地說道：“孟長史與我的想法的確出奇的致，只可惜他是男兒身。若他是個姑娘，應如都要排到他身後去。”
孟雪崖聽她這麽講，眼中先是有了些光芒。可見她並不在意的樣子，心中難免失落，看向窗外不知琢磨起什麽來。
崔聞溪做了個折中的決定：“既然如此，我們便改道去吳家村。既不誤了我們踏青，又不耽誤皇太女的案子，你們看可好？”
這個辦法顯然是最好的辦法，車內四人都沒意見，便吩咐車夫趕著馬車去吳家村。
有嬌奴在車上，一行人自然不會寂寞。除她以外，車上的其他人都不是多話的，也就梅少卿念著上輩子的交情，與她搭起話來，兩人聊起京城眾官員後院的八卦，一路上很是熱鬧。
約摸過了半個時辰，馬車終於到了吳家村。
車夫把馬系在村口前一棵歪脖子樹上，孟雪崖第一個下了馬車，走在眾人前面。
崔聞溪第二個下車，站在車下扶了嬌奴和梅少卿，趁著孟雪崖沒註意，偷偷問梅少卿道：“玉莊，那孟長史可是不高興了？”
梅少卿瞧了孟雪崖一眼，也不怕他聽見：“阿溪不必理他，他素來官威大，在誰面前都是這副模樣。”
孟雪崖果然聽著了，竟回過頭來笑著承認：“也便只有你，敢在我面前這樣放肆了。”
嬌奴瞧著兩人又要不大好，連忙過來拉崔聞溪，繞過村口反向吳家村旁的河灘走去：“小哥哥不是說要踏青？今日孟長史與玉莊不得空，小哥哥便同嬌奴去。他們兩個向來這樣，沒得在這裏受他們白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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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少卿看著他的眼睛，心裏已經亂成了一片。
孟雪崖的臉在她眼前放大，他的雙手捧著她的臉，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吻。直到額頭上傳來溫熱，她才回過神來，只是錯愕了片刻，並沒有推開他。
恍惚間，她竟以為回到上輩子，剛剛認識孟雪崖的那段時間。只是，上輩子的那個孟雪崖，早已經把她丟在聽風崖的雨夜裏了。
梅少卿急忙掙脫開孟雪崖，這時，只聽身後的樹林傳來一陣響動。梅少卿正要看過去，被孟雪崖一抱住，對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，在她耳邊低聲道：“暗中有人，可不要露出馬腳，讓他們知道我們已經發現他們了。”
梅少卿不裝作不經意地掃了眼那處，果然見一個黑影一掠而過，可由於速度太快，根本看不清究竟是什麽。
“說不定是只野兔。”孟雪崖輕笑了一聲。
梅少卿瞪了孟雪崖一眼，就知道這人沒個正經！她一把推開孟雪崖，從大樹背後走出來，卻被露在外面的樹根絆了下。好在孟雪崖眼疾手快上前扶了一下，才沒讓她摔個狗啃泥。
梅少卿尷尬死了，質問孟雪崖的話卡在喉嚨裏，怎麽也問不出了。她只覺得臉上沒來由地燙，低下頭偷偷用手在臉上降了降溫，才虛咳了一聲，打算當作什麽事都沒發生：“呃……孟長史來吳家村，打算做什麽？”
孟雪崖難得見梅少卿吃癟，心情很是暢快，在她身後優哉游哉地走著。聽到梅少卿主動問他話，便知道她的小心思，但他也不挑明，只問道：“不如玉莊猜一猜，我來吳家村是為了什麽？”
梅少卿漸漸冷靜下來，想了片刻道：“如果我是你，一定不會白來一趟。吳大牛這些日子在京城附近銷聲匿跡，說不定是躲在暗處等待時機，我們卻不能聽之任之。若給他們時間讓他們計劃周全了，那這樁案子勢必會更加棘手。”
兩人走進村子裏，一男一女皆是難得的好容貌，走在村子裏立刻成為眾人眼中的焦點。但由於兩人的衣著不俗，一看便知道非富即貴，因此一時間還沒有人敢上前搭話，生怕得罪了這兩位貴人。
孟雪崖看了眼周圍，向梅少卿露出一個笑容，點了點頭道：“分析的不錯。”
吳家村的村民們都已經得知，吳大牛因為得罪貴人，而被捉拿歸案關進了監牢。可具體吳大牛犯了什麽事，卻沒有一個人知道。所以，當兩人出現在吳家村，村民們便想起吳大牛的下場，這才令這些村民對他們避之不及。
梅少卿卻對村民們的反應毫不在意，與孟雪崖肩並肩，在村中的石板路上走著，繼續說道：“如今我這裏有個法子，愛惜自己名聲的人一般不願用它。只是不知孟長史的心肝，可與我的一般黑？”
孟雪崖笑道：“玉莊赤子之心，哪是尋常人能明白的？”
梅少卿哭笑不得，孟雪崖這是拐著彎誇他自己嗎？昔日，她在周牧儀手下做事的時候，朝中不少人都說她是女帝的鷹犬，那神情像是自己掘了他們祖宗的墓似的，若是讓他們聽見有人誇她赤子之心，怕是隔夜飯都要吐出來。
她雖不曾做過虧心事，卻也不是什麽好人。
可她雖然這麽想，卻不代表她不受用。
梅少卿心情好了不少，跟在孟雪崖身後，七拐八彎地來到吳家村邊緣的一座茅草屋。
茅屋旁邊的空地上，建了個地基，地基上有人為破壞的痕跡，上面還堆著一些殘磚破瓦。磚瓦下邊一叢叢雜草鉆出來，顏色鮮嫩得能掐出水來，偶爾有一兩只雀鳥停在上面，在上面用爪子翻幾翻。忽然像被什麽一驚，揮著翅膀撲棱棱地飛走了。
果然有人在暗處監視著吳家村嗎？
梅少卿抿了抿嘴唇，她記得那天在牢房裏，老劉來找吳大牛提到過房子的事。說是吳大牛得的腌臜銀子全都充了官，家裏新房蓋了一半，因拿不出後續的銀子，他的老母親被人為難了一通，哭得呼天搶地的。最後，那些人實在找不到吳大牛，把那茅屋拆了一半才罷休。
“這麽說來，孟長史還真和我想到一起去了？”梅少卿看著茅屋半合的大門，站在原地眼睛追尋著幾只雀鳥飛來飛去。
孟雪崖比梅少卿還要理所當然，直接走到茅屋前，右手執著折扇，用扇子敲起門來：“羊有跪乳之恩，鴉有反哺之義。吳大牛不孝不義，無法贍養他年邁的母親，我這麽做實際上並不曾逼他，若他聰明應當趁早自首，還能免除死罪。若是他不聰明……”
孟雪崖話音未落，屋裏便傳來一個嘶啞的老婦聲音：“誰呀？”
若是他不聰明，那便是自投羅網，死罪難逃。梅少卿在心裏替孟雪崖補上他沒說完的話，兩人都心知肚明，依吳大牛的眼界與性格，絕不會聰明的人。他自願投靠何昌，那便成了他的一粒棋子。
一粒無用的棋子放在何昌手上，它的下場向來只有被榨幹價值，而後被扔到一條死路上。什麽榮華富貴，都是何昌為他編織的一個美夢！
孟雪崖回頭看了梅少卿一眼，直接推開門，回道：“大娘，我們是吳大牛的朋友。數日前，他托付我們來探望探望你。”
梅少卿也跟了上去，看見一個滿頭花白，臉上滿是皺紋的病瘦老婦，拄著拐杖顫巍巍地走出來。她每走一步，都要伸出拐杖向前探一探，在屋子裏轉了片刻，才走到他們跟前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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